“这个是护林员田福瑞,向导陈鲁上报的内容,他们俩是南向晚前往苍云山的向导,而另一份则是当时支援队根据现场排查后的报告,另外还有昨晚歹徒口述的犯案过程,这里面或许有你知道,但也有你不知道的事情……” 顾大伯缓缓说道。
“她怎么敢的啊。” 顾野征喃喃自语。
难以想象,像南向晚这样一个没参与任何训练的普通女人,却敢凭一腔孤勇闯险峻危险的苍云山。
不仅如此,她还在走私贩的眼皮子底下护住他,为中蛇毒的他前往雷区寻找草药,与凶狠歹徒周旋智取…… 报告上的每一个字,都像是一把重锤,狠狠地敲击着他的心房。
“征儿,老实说,一开始伯父也瞧不上她,她模样差又不讲礼数,活像一个泼妇,但是……” 顾大伯口锋一转,却是重重的懊悔与欣慰:“伯父错了,这孩子比谁都好,顾家能娶到她这样的媳妇,是顾家的福气!”
等顾大伯走后,顾野征才终于明白,她为什么能虏获整个顾家人的心了。
他倒向床上,一只手臂遮住眼睛,嘴里轻轻念着:“南向晚……”
此时的他,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南向晚的身影,耳朵似乎还能听见 —— 顾野征,我来救你了。
我不会丢下你独自走的!
那声音,坚定而有力,仿佛带着无尽的力量。
那种安心、悸动以及冲击感,依旧残留在他心底。
他放下手,目光看向门边。
或许,他之前不该跟她讲那种话,若她再来,他会心平气和跟她好好再谈一谈,他不会离婚,他也会尝试着将她当成一个真正的妻子看待。
——
医生早上查房时,满脸笑意地告诉南向晚,身体各项指标都已恢复正常,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了,想办理出院随时都可以。
这消息让她瞬间来了精神,原本还有些萎靡的眼神,此刻闪烁着兴奋的光。
南向晚哪还能在病房里多待一刻,当即就麻溜地行动起来。
先是找到护士站,软磨硬泡地让护士帮忙尽快办理出院手续。
护士被她缠得没办法,只能加快手上的动作,帮她整理好各项文件。
回到病房,南向晚打开小田给她从军医送来的行李,迅速将身上的病号服脱下,换上自己的衣服。
雷霆由于在苍云山表现极好,目前已经被军区收编了,南向晚考虑与其跟着她当一条普通的狗,不如在军区当一条有编制的英雄犬。
收拾完,确定没有遗漏后,她用力一提将编织袋扛肩膀上,就往病房门口走去。
等走出医院大楼,她深吸了一口气,感受着外面不一样的空气,那清新的气息顺着鼻腔直抵心肺,让她整个人都舒爽起来。
她没有丝毫犹豫,抬手拦下一辆人力三轮车。
“师傅,去火车站。”
等到了火车站,她便扛着编织袋一路小跑来到售票窗口,她额头已经微微沁出了汗珠,几缕头发被汗水浸湿,贴在脸颊上。
“麻烦给我一张最早发车到黔贵的火车票。” 她喘着粗气说道。
售票员快速敲击着键盘,不一会儿,一张车票递了出来。
南向晚接过车票,看了看发车时间,还有不到半小时,她转身就朝着候车大厅奔去。
这一路上,她都挺迫切的,生怕被顾家的人发现,直到她顺利登上了火车,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,她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。
“什么南家、顾家,我以后会为自己而活,走自己的路,创造属于我南向晚的人生。”
——
“晚晚……”
当顾母来病房找顾向晚,看到被收拾得干净整洁的被铺时,心中顿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。
见上面还留有一张纸条,她快步上前,拿起一看——顾伯伯、顾伯母还有顾野征,我走了,我知道我这样一走了之很不对,可我跟顾野征这样……我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,我需要好好想一想。别担心我,我会照顾好自己。
“老顾,老顾——”
顾母、顾校长、顾大伯跟顾野征几人在病房中,看着那一张留言条。
“说,你都跟晚晚说什么了?她怎么会离家出走了?”顾校长怒声质问顾野征。
顾母也在埋怨他:“早上我见你掐晚晚了,你是不是凶她了?”
顾野征此时脸色也不太好,谁跑了老婆能心情好。
可他说什么了?
他稍一回忆,忽然就想起来了。
“除了这一层名义上的夫妻关系,我们之间不会再有其它。”
难道就是因为这一句话?顾野征眉头紧锁。
当时她一张嘴就是离婚,他心底莫名窝了一股火才故意这么说的。
“我现在就派人去附近先找一找,只要没坐火车走,应该都能拦截得住。”顾大伯转身就出去安排了。
顾野征一时胸口郁气难消,咬牙切齿:“放心,天涯海角、天南地北,我都一定会找到她的!”
——
八十年代的绿皮火车吭哧吭哧地在铁轨上运行,车顶的烟囱喷吐着灰黑的烟雾。
南向晚坐在车窗的位置,前后左右全是旅客们此起彼伏的交谈声,车厢里弥漫着各种混杂的气息,有汗味、酱菜盐菜跟脚臭味。
她没习惯闻着有些反胃,便转头看着外面广袤的田野,绿林高山不断飞逝掠过眼前……呕,好像更晕了。
她只好闭上眼睛休息,同时考虑着这一趟行程的安排。
她如今怀孕了,虽说离生产期还有些时日,但她必须事先找一个稳妥地方待产。
她首先想到的就是外公外婆家。
原主母亲的娘家曾是当地最富有的地主,可往昔的富贵在当年斗地主的浪潮中,已经一落千丈。
她母亲远嫁后,也与娘家渐渐断了联系,但原主母亲曾说过,只要她回去,她爸妈跟大哥绝对不会不管她的。
如今,南向晚决定代替原主母亲去探望她的外公外婆,后续的事情到时候再说。
火车哐当哐当地行驶着,车轮与铁轨之间撞击的节奏,简直就像是一首催眠曲。
南向晚孕期难免觉多,只觉眼皮愈发沉重,意识逐渐模糊。
她脑袋一点一点地,最终靠在车窗上沉沉睡去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突然一阵尖锐刺耳的刹车声骤然响起,火车猛地向前一冲,剧烈的颠簸叫人猝不及防,乘客们的惊呼声、行李掉落的碰撞声同时响起。
南向晚还没从睡梦中惊醒,额头就重重地磕在车窗上。
“嘶!”
她捂着额头,还没来得及反应,就听到周围有人大喊:“怎么了?发生什么事情了?”
“不知道啊,火车怎么突然不跑了?”
列车员这时也从另一头挤了过来,他赶忙喊道:“前方有杂物挡住了轨道行驶,这才紧急刹车,都别慌,别乱了秩序,安静一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