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丽霞正打算将人拖出去时，沈州跟刘海林就拿来。
刘海林看到王丽霞的动作，吓得走过去按住她的手：“不能乱动，你走开，我来。”
王丽霞听到声音，松了一口气：“刘伯，你终于来了，你快看看他还能不能救？”
刘伯扒开伤者的衣服，找到受伤的地方：“大脚媳妇，你去烧开水。”
大脚是沈父的小名。
他脚比较大，村里的人都叫他沈大脚。
王丽霞接到任务，立马往灶房走。
她一边走一边祈祷伤者千万别死。
柴火很旺。
水一下就开了。
“刘伯，水开了，下一步要怎么做？”
“打一脸盆水过来。”
刘海林用医用棉将伤者身上的血擦干净，他看到伤口的枪伤，脸色变了又变：“是枪伤，不会是间谍吧？”
这话一出，吓得端着开水来的王丽霞手一松，脸盆差点掉落在地上：“刘伯，他，他要是间谍，那，那我岂不是就是间谍的同伙？
不行，不能救他。”
半晕半醒的李立明抓住刘海林的手，虚弱说道：“我，我不是间谍，我是，是军人。”
说完最后一个字，他彻底晕死过去。
刘海林一听他是军人，脸上瞬间变得认真起来：“大脚媳妇，快，快端水过来。”
王丽霞这下也没顾虑了，她端水放在刘海林旁边：“开水在这里，还需要我做什么吗？”
“不用，你站一旁看着，别让外人打扰我。”刘海林打开医药箱，找出取子弹的工具。
李立明身上中了三颗子弹。
一颗在手臂上，两颗在胸口。
也是他运气好，子弹没有打到心脏，不然肯定必死无疑。
取子弹的过程，刘海林很小心翼翼，生怕一次没夹上来，又夹第二次。
刘海林没有麻药。
李立明硬生生的疼醒过来。
取完子弹。
刘海林松了一口气：“真是命大啊，差一点就打中心脏了！”
王丽霞凑过来，小声问道：“刘伯，他不会死了吧？”
刘海林没有把话说太满：“过了今晚才知道。”
王丽霞放下的心，又提起来：“为什么要过了今晚才知道？
你不是医生吗？”
王丽霞觉得这样不是办法，她脑瓜子不停地转动，没一会，便想出一个好办法：“刘伯，你是医生，要不，把人背去你家，晚上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，你还能及时救治。”
刘伯救人心切，没有王丽霞那么多弯弯曲曲，他一想，觉得这主意不错：“行，让大脚背他去我，我今晚好生盯着。”
王丽霞心头一喜：“老五，你去地里，喊你爹回来。”
沈梦瑶上面三个哥哥，她排第四，沈州排第五，家里人都喊他老五。
“好——”
沈州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地里：“爹，爹，娘有事找你。”
沈大脚放下手里的锄头，从地里走过来：“你娘找我什么事？”
其他村民都听着，沈州不好说实情：“我也不知道，她让我叫你回去。”
沈大脚：“走吧。”
沈大脚虽然是村长，但也是会下地干活的。
只是跟其他村民相比，他的工作要轻松很多。
回到家。
他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伤员，有些摸不着头脑：“他是谁？怎么会在我们家？”
沈州开口说了下事情的来龙去脉。
沈大脚得知李立明是军人，态度立马变了：“老五，你去柜子里找一套我的衣服给他穿上。”
沈州很快拿来一套衣服，给李立明穿上。
确定差不多了。
沈大脚背上人，往刘海林家走。
“刘伯，人，我背过来了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，你开口便是。”
刘海林开口问：“你家有红糖吗？”
沈大脚只管外面的事，家里的柴米油盐酱醋茶，他还真不知道：“我回去问下我媳妇，有的话，我给他弄点红糖水过来，没有的话，我去供销社买。”
刘海林当然是没有任何意见：“行——”
沈大脚回到家，问王丽霞：“家里还有红糖吗？”
王丽霞打开柜子，拿出红糖，估摸有二两左右：“要多少？”
沈大脚：“泡一碗。”
王丽霞掰开一块红糖放在碗里，再倒了些开水进去，用筷子搅拌，融的差不多了，她才将碗递给沈大脚：“记得把碗带回来。”
……
沈大脚端着碗来到刘海林时：“刘伯，这是红糖水。”
刘海林看呆：“他人都没醒，怎么喝？我是让你拿没融的来。
哎。
算了，你放这里，等醒来，再给他喝。”
沈大脚一顿：“喝凉的，应该没事吧？”
刘海林摆了摆手：“这个天气，喝凉的，没事，你先回去，明天早上再过来。”
人还昏迷着。
留在这，也没用。
……
次日。
天还没亮，沈大脚就来刘海林家了：“刘伯，是我，开下门。”
李立明半夜发高烧，刘海林忙乎一个晚上，刚刚才睡下。
他听到声音，一点也不想起床，但又怕沈大脚一直在外面喊。
他顶着一张幽怨的脸打开门：“喊什么喊，我没聋。”
沈大脚：“……”
刘伯这是怎么了？
像是吃了炮仗一样。
“昨天那人醒了没？”
刘海林没好气地说道：“醒过一次，又睡着了，你回去弄点吃的过来。
送两份过来。”
刘海林也是个命苦的。
未解放前，跟着大部队，到处跑。
在那里，跟同样当医生的女同志革命伴侣。
前四十年，在战火中度过。
好不容易解放，能过好日子了。
一家十口，回老家探亲的路上，被土匪杀死，只留下他一个。
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有几个人能承受得了。
他用了十年时间，才走出伤痛。
后来在沈家村落脚，常住在此。
沈大脚家里不是很富裕，但也不缺这点吃的：“行——”
刘大伯也不占沈大脚的便宜，他掏出两块钱递过去：“吃两餐，应该够吧？”
这年头，吃的都很简单。
一餐下来，也就几毛钱的样子。
两块钱，还有剩。
但沈大脚肯定是不接的：“不用钱，我给你送来就是。”
刘海林直接把钱塞他手里：“拿着吧。”
拿到两块钱的沈大脚打算回去杀鸡。
王丽霞愣住：“家里就五只鸡，还靠它们生蛋，给瑶瑶带过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