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默是今晚的回家之路。
醉酒后的姜羽贞眼里总是浮现出很多莫名其妙的景象。
她问江流。
“我们上辈子也见过吗?”
“说什么胡话呢?”
“那为什么我感觉见过你很多次。”
“因为你确实见过我很多次。”
“我们每次都是这样的结局吗?”
“如果真有转世的话,那估计咱们每一世的结局都不太好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两个性格原本就不和的人凑在一起,一个是超强占有欲、一个是花心大渣男,能有好结局就怪了。”
姜羽贞没有回答。
因为她根本没听清江流说的是什么。
眼前的景象再次转变。
...
“江流,快点!”
姜羽贞的车胎扎了,她把电话打给了江流。
江流已经凭借出色的工作素养,成为了姜羽贞的私人管家。
虽然他帅气的建模总是会被人误以为是小白脸。
从而忽视他的专业性。
江流蹬着共享单车从遥远的地方赶过来,气喘吁吁的样子的开始换轮胎。
“你怎么这么晚才来?”
“被导员拉去教训了一顿,告诫我做好补考的准备。”
“既然没法做到十分钟内赶来,就不要答应我十分钟。”
“知道了老板。”
“换上备胎你就回去上课吧。”
“老板,我还得回家一趟,我妈这几天身体不好,回去给她做顿饭。”
“那我晚上吃什么?”
“我回家只做饭不吃,做完了就马不停蹄地回来。”
“我晚上想喝汤,记得去市场买鱼。”
“好。”
“楼上的下水管你到底会不会修?”
“我努力学,老板。”
姜羽贞没有回应,沉默着点头,站在路边看着江流在大热天换车胎。
她看着过往的行人。
过往行人都在频频侧目,马路上抛锚就是会引人关注。
好像有人把江流给认出来了。
一群青春大学生。
“江哥,我们去摩天城吃饭,你要去吗?”
“不去不去,工作呢。”
姜羽贞没由来的想起一件事。
“江流,你真是学生吗?”
“十九岁不是学生是什么?”
“你不像学生。”
“你这种评价会影响我前途的,知不知道男大学生是当小白脸的一项重要加分项。”
姜羽贞忽然来了兴致。
她问江流:
“你敢跟同学们说你是被包养的小白脸吗?”
或许是看到了江流眼睛里的犹豫,姜羽贞选择追加一项条件:
“不敢的话也没关系,但是敢的话我答应你一个愿望。”
“不用愿望,我只是擦擦灰,轮胎灰蹭衣服上的样子看起来不像锦衣玉食的小白脸。”
江流很坦然的走过去告诉大家。
“不好意思,我挺想吃牛排的,但我现在被包养了,我得听金主的话办事。”
当时同学们的反应,姜羽贞早已经记不清楚了。
她只知道一些传闻。
比如“江流是出来卖的”这条“谣言”在校园里不胫而走。(第9章)
姜羽贞问江流:
“你看你不像学生,如果是学生的话,肯定不敢如此坦然的说出这些话。”
“哦,我懂你意思了。”江流换完轮胎,哼哧哼哧的说着:
“谁说这种话都不好意思,但如果讲出来能换金主开心,那为什么不说呢?”
“你脸皮够厚。”
“因为我跟他们不一样。”
江流蹲在路面看着脏兮兮的手,没什么形象的倚靠在垃圾桶上。
他说:“我如果也无忧无虑的话,当然不会走上这条路了。”
“世界上有很多方法可以赚钱。”
“我承认,可我就这么大能力,我也试过别的方法,结局是差点死了。”
江流微笑着说出自己的过往。
遥遥的冲着远去的同学们打了个招呼。
“我欠你一个愿望。”
“我许愿你再欠我一个愿望。”
“那下次呢?”
“下次接着欠呗。”
“那这个愿望永远都实现不了。”
“我已经很感谢你了,老板。”江流抿着嘴在口袋里掏出了个棒棒糖塞进嘴里,惬意的忙里偷闲。
他说:“你不知道三十万对于普通人来说意味着什么。”
“你的愿望只是钱吗?”
“当然啦。”
“你有没有其他的愿望?”
“那都是未来的事情了,谁说得准。”
“无论什么愿望我都满足你。”
“我想把太阳摘下来塞我怀里。”江流微笑着说:“我开玩笑的,我的愿望是能给老板打一辈子工。”
“真的假的?”
“打工人拍马屁的话哪有真话?”
“我当真了。”姜羽贞把头歪向一边,也蹲下来站在树荫处:
她说:“你给我打一辈子工,我满足你一辈子的愿望。”
“老板,我开玩笑的,哪有人当一辈子小白脸的?”
“我当真了。”
“别啊,老板。”
“你不想干的话,现在就可以滚。”
“干干干。”
江流小眼睛贼溜溜的转,贱兮兮的站起来做出个立正的姿势。
”为老板服务是我坚守一生的责任!”
“有病。”
姜羽贞也整理了下套裙,试图坐在马路边上。
江流贴心的找来个纸壳板。
是从大爷手里要来的。
备胎修好了。
车却不开了。
两个人无声的坐在马路边边上。
江流叽里咕噜的说马路上这个车贵、那个车发动机好、有的车一看就像小三开的。
姜羽贞默默的听。
听到江流出言不逊的时候,她就转头骂一句。
生活两个字拆开是生和活。
生是生存的话,那活是什么?
姜羽贞不知道。
她只知道眼前的车水马龙像是一场乡土话剧。
有人伴奏、有人走动、有人摇摇欲坠。
话剧会散场,眼前的景象也稍纵即逝。
但身边有个人说永远给她打工。
她说会永远满足他的愿望。
在寡淡的世界里也有永远这个词汇吗?
有意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