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九溟送宁沐出门后，也开始着手收拾东西，准备带着谈助理去往机场。
明天，他要让潜渊内部不懂事的人要么滚，要么臣服。
当宁沐坐上飞往上京的飞机时，萧九溟已经带着谈助理坐在了潜渊的会议室内。
潜渊的董事会成员、投资部主要负责人和财务部主要负责人全部到齐。
现场的气氛压抑，长桌尽头的投影幕布泛着冷光，将"北洲投资项目"几个字映在每个人脸上。
会议室里飘浮着纸张翻动的沙沙声，中央空调的轻微嗡鸣像某种倒计时的声响。
“今天把各位召集到这里的原因很简单，分析最近交上来的北洲投资案。”萧九溟也不废话，选择直接说出本次会议的重点。
在场的董事每个人的脸色不明，眼神看似诚挚，实则可能暗藏杀机。
投资部的部长林明远悄悄用纸巾擦拭着镜片，镜腿在太阳穴压出两道红痕，他每擦一次镜片，喉结就滚动一次。
投资部副部长田薇看见自己的倒影在玻璃幕墙上微微发抖。她将手藏在会议桌下，拇指用力掐着食指关节，新做的美甲在皮肤上压出月牙状的凹痕。
财务部负责人李曼的钻石耳坠晃了晃，带着从容淡定。
萧九溟浑然不在意自己制造出的压抑氛围，“所以，这几天我们就把北洲的投资案放在一起集中讨论。”
萧九溟示意谈助理开始播放PPT，第一页出现的是在北洲里亚索国的工业园区开发方案。
萧九溟的视线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，“这个方案是谁通过的？”
林明远站起来了，他看似镇定，但是微颤的声音还是出卖了他，“萧董，这个方案是我通过的。”
“理由。”
“里亚索国人口基数大，劳动力充沛，可以为潜渊节省大量的劳动力成本。加上里亚索国靠近北洲最繁华的两个国家，在当地生产的商品可以直接送抵，减少物流费用。”林明远头头是道的阐述着理由。
林明远阐述了将近十分钟后才停下，萧九溟抬眼，眼神里都是漠然。
林明远低头说没有了。
萧九溟看向在场的董事，不如直接找最会作妖的董事来问问：“周董，您对这个投资案怎么看？”
周家河的眼神迷瞪，似乎对这场会议的内容并不感兴趣，他敷衍着说：“我们到底是老了，年轻人的天下总归是年轻人去闯荡。”
萧九溟可不吃这一套，“那就希望周董能说到做到，少插手年轻人的事情。”
周家河没有想到萧九溟居然这么说话，一股气憋在心中，脸上多了几分血色，却更显树皮似的脸庞狰狞。
萧九溟看了一眼周家河就移开了视线了，他环视了一周，戏谑道：“董事们都是潜渊的功臣，部门里能出现在这里的人，也勉强能算的上是行业内的佼佼者。”
“不过令我没想到的是，我似乎高估了各位的能力，没想到投资部的人还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。”萧九名嘲讽。
“里亚索国全民环保意识强烈，顿朗措家族曾经在里亚索国试图建立完整的汽车生产产业链，最终因为环保主义者的关系，血亏十三亿星币。这么经典的投资失败案例，你们都不知道？”萧九溟毫不掩饰的话，每一个字都让林明远的脸色难看一层胜过一层。
“下一个！”萧九溟并未有其他言语，直接安排看下一个投资案。
林明远就那样站立着，他感到难堪，却不敢坐下。
“巴丹的投资案还是林经理负责的？”萧九溟的指尖轻点桌面，
林明远缓缓点头，“巴丹经济虽然落后，但是铁矿资源丰富，我们出资九十七亿星币增持托里铁矿公司17%股份，这个属于正常的收购投资案。”
周家河靠着椅背，放松了一些，他的目光穿过对面的人，落在某个虚无的点上。
萧九溟没说话，谈助理非常迅速的调出了两个图片，一个是托里铁矿公司的董事长近期与国会议员见面的巴丹国内新闻，一个是国际铁矿价格波动图。
萧九溟叹了一口气，声音让在场的人心都悬了起来，周家河的目光微微一缩。
“投资嗅觉要灵敏一些。”
谈助理听到这句话，明白了该自己上场了，于是开口说道：“这个投资案注定失败。”
“托里公司在巴丹国内经济实力雄厚，这点不可否认，但是要知道它也受巴丹国管理，一旦以涉及人民安全为由进行阻挠，我想潜渊也是无法扭转局势的。”
“再加上铁矿属于大宗商品，最近国际价格上涨趋势明显，托里公司应该不会再以原本的价格支持收购。我想不超过一个星期，对方就会单方面毁约。”谈助理给众人分析着失败的原因。
周家河这时候开口了，“那也是对方单方面毁约，我们还可以追诉赔偿，所以我们实际并未受到什么影响。”
谈助理点了点财务部负责人李曼，“李部长，麻烦说一下巴丹托里投资案目前花费的费用。”
李曼拿出资料，老老实实地汇报：“回萧董、谈助理，以及各位董事。巴丹托里投资案目前花费如下。”
“尽职调查费用三百万乾元、市场调研费用一百二十万乾元、项目评估费用三百三十万乾元、法律咨询费用六百万乾元、商务谈判费用四百万三十万乾元，累计一千七百八十万乾元。”
“钱都只是小意思，重点是我们花费的人力物力价值不可估量。”萧九溟犀利的指出重点。
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再敢说话，但萧九溟也并未为难，“大宗商品的国际价格是潜渊无法控制的，这个我可以理解。”
这个投资案似乎就这样被轻轻放下了。
就在大家松一口气时，萧九溟又翻出了一个投资案，问道：“这是谁通过的？”
田薇站了起来，声音柔媚，“是我负责的。”字眼很巧妙，是她负责的，但不是她通过的。
在场有一位董事的脸色微变，但似乎无人注意。
田薇频繁的捋着耳边的垂发，她的媚眼偶尔微抬看向长桌主位的男人。
谈助理的余光看向田薇，眼里都是嘲讽，这简直就是属于抛媚眼给瞎子看。
“那撮头发没什么用的话可以剪了。”果然，萧董的直男式发言令谈助理再度在心中鼓掌，“说说吧。关于阿亚米亚投资案的想法。”
田薇被萧九溟刺的端正了站姿，她想着之前背诵的资料，自信地说着，“阿亚米亚是全球有名的小家电制造国，有非常完善的制造业基底，也有着创意政策支持，所以在该国投资小家电产业，对于我们的业务范围也有着非常不错的拓展。”
田薇话语刚落，萧九溟就看向周家河旁边的林董，“林董，你对潜渊未来的发展有什么看法吗？”
林勇没有想到自己会被问到，他愣了一下，然后干笑两声，“就像周董说的，打拼江山是年轻人的事情。”
萧九溟拿起激光笔，在这个投资案上比划了一个叉。
“深渊计划若是不懂可以讲出来，我会找人解释给你们听，而不是拿着这些垃圾投资方案来敷衍我。”
“潜渊的未来的发展是靠着高精尖技术领域发展，而不是靠着小家电制造业扩大业务范围。这个投资案低级无趣，就像林董的品味一样。”萧九溟的视线在林董跟田薇之间转了一下。
一瞬间，原本还有纸页翻动声音的会议室变得鸦雀无声。
萧九溟端起骨瓷杯的动作带着刻意放缓的优雅，杯底碰到桌面的轻响却犹如大钟撞向所有人的心间。
谈助理将文件夹的资料依次按照顺序放置在各位董事的面前，谈助理的声音清亮温和，但是说的话令人心惊胆寒。
“根据法律，绝对控股人可以优先收购各位董事手中的股份，若各位董事觉得潜渊发展未来堪忧，可以借此机会尽快出手。萧董会以高出市场价的百分之五收购。”
周家河双眼中的狠戾对准萧九溟，“萧董未免太过于激进了！”
萧九溟丝毫不惧，他的眼神高傲，目光斜看向周家河，“在座的各位，都没有资格这样跟我说话。”
“我今天能在这里花这么多时间跟你们讲这些可笑的投资案，已经是我给你们最大的体面。”萧九溟的眉间都是倨傲。
谈助理继续笑着补刀：“参与这次事件的董事们的手段并不高明，失败的投资案固然会影响潜渊股价，不过我想受影响最深的还是莫过于在座各位。”
“恕我而言，在座各位董事的做法真的是非常低级。”
有人面色不改，有人埋首躲避，有人坐立不安，有人淡然处之。
萧九溟闭上眼睛，声音冷冽：“我只给你们一个小时的时间考虑，要么签字拿钱走人，要么拿着分红学会闭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