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从你来到我生命的那一刻,我才体会到真正的喜怒哀乐。错过了我的前半生,不重要,但是,余生,我想和你白头偕老。”
姜战林盯着许梦的目光柔情似水,一抹浓浓的情愫在他的眸底晕开。
这样一句酸溜溜又深情的话从她家糙汉首长口里说出来,许梦惊呆了。
又感动,又好笑,她靠近姜战林的鼻间,幽幽问道:
“首长,说实话,这话从哪本书里抄的?我有给你念过这种肉麻的句子吗?没有吧……”
许梦一盆冷水没有浇灭姜战林的热情,反而激起了他的斗志。
他扬起脖颈,薄唇倏地贴上了许梦的唇瓣。
许梦眼睛陡然睁大,余光瞟向门口,示意姜战林:这里可是医院!
“首长你……”
话音被姜战林如数吞没,只剩含糊不清的呜呜声。
门锁“啪嗒”一声被拧开,许梦紧张地往后一仰,离开姜战林的唇。
两人面色绯红,呼吸急促。
许梦促狭的模样落到了推门而入的胡波眼里。
胡波立马明白发生了什么,眼睛胡乱扫视:“我什么也没看见,没看见……”
他想呼自己一巴掌,来得真不是时候!
正想转身离开,被姜战林喊住了。
姜战林清了清嗓子:“下次进来先敲门!什么事?说吧,”
胡波:“哦,这是曹教授给我的术前注意事项,让我叮嘱您做好术前准备。”
他把一张单子递了过来。
许梦接过,给姜战林详细念了做手术前的一系列注意事项:
禁食8-12小时,禁饮4小时;术前1天清洁皮肤;调节情绪,避免紧张……
胡波突然想到了什么,眉头紧皱,欲言又止。
姜战林见状,问道:“还有什么,说,别支支吾吾。”
“还有,我联系过您的母亲,陶夫人,告诉她您准备手术的事,她……她说工作忙,抽不开身……”
“谁让你联系她!”姜战林清寒的眸子泛着冷光。
胡波哑然,小声道:“这里是港城,她刚好在这,她是您母亲,医院这边,也希望能联系一下直系亲属,所以……抱歉,首长,是我唐突了。”
胡波不是不知道首长和母亲关系很差,他们多年未见。
但他以为那人是首长的生母,儿子做这么大的手术,生死命悬一线,他有义务通知她。
没想到遭到对方的拒绝,他既痛心,又愤怒,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绝情的母亲?
所以,此刻,他很后悔,为自己的擅作主张而向首长道歉。
看胡波一脸窘迫的样子,姜战林闭眼叹了口气:
“不必道歉,我知道你是为我好。其实我早就料到她不会来,她要是想来,三年前那一次,就来了,何必等到今日。”
胡波的心沉重起来,首长受伤到现在,差不多三年了。
三年前,那个狠心的女人知道儿子负伤,也是用自己工作忙各种借口。
首长血流如注,危在旦夕,她都没有来医院看望他一眼,这一次,又怎么能奢望她良心发现呢?
胡波:“好的,我知道了,以后不会再联系她。”
说完,带上门,出去了。
许梦俯下身,趴在姜战林胸口旁,轻轻抚过他凌厉如刀削般的脸颊。
她知道他难过了,她的心也跟着酸涩不已。
人和人的悲喜并不相通,也许姜战林现在心里的痛楚,比她能感受到的,要强一百倍。
她默默地给他一些温度和依靠,尽己所能地小心帮他抚平这些伤口。
“首长,你受太多苦了。”
姜战林语气平静:“没事,我本来就对她没有任何期待,以前的事都过去了,以后,我有你,就好。”
许梦仰起脸,对他扬起了一个灿烂的笑容,如同夏日中最烂漫的花朵,给人温暖和希望。
——
一切准备就绪,姜战林被推进了手术室。
门关上的那一刻,他的脸随着光线,消失在了门缝中。
许梦忘记接下来的十几个小时自己是怎么度过的了。
她只知道自己吃不下,睡不着,除了在门外的凳子上一直呆坐,要么就是在走廊来来回回地踱步。
闷热的天气,她身上的衣服湿了又干,像是洗了一次又一次的澡。
心情如琴弦紧绷,心脏随着门外手术灯的亮光而起起伏伏。
室内的曹教授和一席权威专家们精神紧绷,不敢有一丝松懈。
助手有条不紊地给曹教授递着手术用具,不停给他擦着额头上的汗水,防止汗水滴落在伤口,造成感染。
曹教授已经连续工作了6个小时,其中三块碎片已经被取出。
只剩最后一块最小的,位置很深,需要极度小心,不然切断神经,容易引发大出血,到时情况会比现在更糟糕!
他许久未进食,为了防止体力不支,只迅速喝了两瓶葡萄糖水。
他提了提精神,眨眨干涩的眼睛,继续投入到手术中,对一旁的助手说:“止血管钳……”
时钟滴答滴答在敲打,时间一点点从指尖流逝。
现在离姜战林进入手术室已经过了整整12个小时!
许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怎么那么久,说好的最多12个小时呢。
她忍不住咨询进出的护士:“护士,里面情况怎么样?”
手术没结束,护士不好说太多,以免引起家属情绪激动:“再等一等,现在还没消息。”
六月的天,许梦感觉寒意从脚心窜到头顶,冷汗浸湿了她发,汗水大滴大滴从鬓边滴落。
她再也坐不住了,颤颤巍巍地站着,心里默默祈祷:他会没事,一定会没事……
胡波也急得一夜没睡,把头发揉成了个鸡窝。
在手术室外急躁地来回走,如果那里是菜地,估计已经被他的腿犁出了两亩。
病房外,还站着刘主任和徐政委。
因为以免太多人探病影响医院秩序,只允许增加这两位。
手术室里的曹教授其实已经疲惫到站着都能睡着,但脑子里的信念像针在刺激着他,逼着他清醒:
只许成功,不许失败,不许失败!
他甩了甩晕乎乎的脑袋,使劲眨了眨已经累到几乎出现重影的眼睛,继续投入最后的战斗中。
当手术指示灯暗下的那一刻,门“哗”一声被打开,姜战林被推了出来。
许梦冲上去,脑子一片混乱,两条腿哆嗦得差点站不稳,拉着护士:“他,怎么样?”
曹教授走了出来,接下来回答的话,让许梦眼前一黑,差点栽倒在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