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梦耸耸肩：“你要这么想，我也没办法。”
不知从哪里学来的渣男语录从许梦嘴里说出，气得崔大娘上气不接下气。
沈丽娟气不过，叉着腰上来帮腔：
“姜家媳妇，你怎么跟老崔说话的？你这分明就是在挑拨我们大院邻居们的感情！
还有啊，现在大环境不好，多少人都吃不饱，前两年还有人啃树皮，吃树根！
你们呢？胡吃海喝，铺张浪费，这是走资派享乐主义那一套！你们思想不端正，需要被改造！”
崔大娘看有沈丽娟撑腰，跟着附和：“老沈说得对，小姜可怜，找了个这么不靠谱的媳妇，迟早被她害死！”
前几年动荡时，这些话可是口头禅，但最近两年形势有所转变。
动荡已经宣告结束，高考也恢复了，国家经济、人民生活正在往好的轨迹去发展。
沈丽娟和崔大娘站在道德的制高点，假惺惺用吃苦这一套来声讨许梦。
许梦挑了挑眉：“我们自己挣钱自己花，不偷不抢，也没有浪费一颗粮食，有什么不对？你们还想像前些年那样吃草根啃树皮，那你们就吃去，谁拦着你们？
崔大娘，沈大娘，院里的草坪有大把草根，我可以拔一点送给你们做菜饼吃。
还有，我家门前那棵老槐树，树皮够厚够老，要不要我帮你们去剥两斤下来当晚餐吃？管饱！”
崔大娘被怼得哑口无言。
沈丽娟还在负隅顽抗：“你！现在谁家还吃草啃树皮？姜家媳妇儿你说话也太极端了吧！就算现在生活好起来了，那也没有你们这么吃的，哪家哪户最多不是隔三差五吃顿猪肉，吃几个鸡蛋，这生活就够好的了。
要我说，你们这是在带头搞攀比！你们这种吃喝玩乐的做派，在前几年是要被拉去改造的！”
许梦笑了：“你都说了，那是前几年，现在政策改变了，在提倡发展经济，照你这的意思，是在质疑我们国家领导人倡导的政策吗？你敢不敢跟我找上级去反映，就说你希望日子回到几年前！”
许梦锐利的言辞，一下子就把这个话题上升到了政策层面。
“你别瞎说，我没那意思……我……”
沈丽娟害怕了，支支吾吾，不敢再吭声。
前几年环境多动荡多可怕，说错一句话全家遭殃的例子比比皆是，至今仍心有余悸。
哪个敢说想回到过去！谁又敢质疑现在新政策的正确性？
她深知这些话不能胡说，祸从口出。
自己万一自己真说出来什么不当的话被人扣了反动的帽子，搞不好要被拉去劳改。
吃席的邻居们纷纷抬头看着沈丽娟和崔大娘，露出鄙夷的神情。
赵红呵斥道：
“你们这俩婆娘嘴里能不能说点好？你们之前对怎么对人家两口子的自己没点数吗？人家没记恨你们就不错了，还想吃人家饭菜，也不嫌臊得慌！”
金叔喝了几两烧酒，有点上头：“老崔，老沈，你俩呀，狗嘴里吐不出象牙！小姜好不容易手术成功，脱胎换骨，今天大伙都高兴，你们不说句好话就算了，跟这扯什么犊子？
要啃树皮你们自己啃去，别在这影响大家心情！再跟这瞎逼逼，信不信我上去撕烂你俩的嘴！”
金叔年轻时姜战林的父亲关系不错，为人耿直，暴脾气，说动手就动手那种，院里没几个敢惹他。
别看他现在年纪大了，要胖揍那俩娘们一顿，分分钟的事。
沈丽娟一听说老金要打人，吓得赶紧往屋里跑。
崔大娘的老公陈爱国见自家婆娘又在煽风点火，脸上挂不住了，一把扯着她的领子往回拉：
“死婆娘，人家没喊咱，咱就不吃，非要上赶着去给人家骂！脸都被你丢尽了，还不赶紧回去。”
沈丽娟冲回自己屋，差点跟蔡素素撞个满怀，一腔怒火没处发，把蔡素素当成出气筒：
“你看看你，当初你要是努努力，把小姜拿下，现在还有那胖村姑什么事？你呀你！屁用没用，气死我了！”
蔡素素在门口死死盯着面容俊朗的姜战林。
只见他正自己转动轮椅，轮流和大家敬酒、畅聊，浑身充满活力，与之前的活死人形象天壤之别。
蔡素素难受得想给自己两巴掌。
她怎么也想不到，姜战林居然还有能动弹的一天！
懊悔和愤恨充斥着胸腔，她好恨自己当初怎么就不再坚持坚持，不然，今天能跟姜战林在一起，吃香喝辣的人，不就是她蔡素素了吗？
又怎么能轮得到那个死肥婆！
这头跟萧文博没成，那头姜战林也拱手让人，两个男人都不是她的，她像烧心似的，难受得要喷火。
沈丽娟的话更是刺得她体无完肤，终于爆发：
“你好意思说我！还不都怪你！说帮我找工作，害得我禁考五年！说帮我找男人，男人没找成，害我成了全院的笑话！都是你，是你把我的人生毁了！”
沈丽娟怒目圆睁，难以置信地看着她：
“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！我做那些，是为了谁？还不都是为了你！是你自己不争气，考试考不上，男人也勾不上，不好好反思自己，反而怪我！没用的东西！你……你要气死你老娘！我……看我不打死你！”
沈丽娟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。
她一心为蔡素素，如今被反被她埋怨，气得抽起扫帚就往蔡素素身上招呼。
蔡素素今天不知道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，根本不带怕的，反手抓住那扫帚就抢了去，用力一折掰断。
发疯一样抓起家里的锅碗瓢盆就往地上砸。
“是啊，是我没用，我一无是处！到底是谁把我生的这么一无是处的？是你！口口声声说为我好，到底哪件事你帮我办好了？你说啊！你就会害我！”
“畜生，畜生啊！白眼狼！”
“乒铃乓啷”家具被摔碎的声音，伴随着母女俩的叫骂和哭声，从她们屋里传出。
落在许梦耳朵里，犹如动听的交响乐。
“你满意了？”姜战林勾唇问许梦。
许梦点点头：“嗯，她们活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