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这样的忙忙碌碌中，时间飞快地过去。
春花秋月，花开花谢，跟着黎大去倭国考察的谢秉忠完成一轮贸易回来了，正在向晏珣汇报。
余姚谢氏让谢秉忠给晏珣做幕僚，四舍五入算是一家人。
晏珣并不把谢秉忠当心腹幕僚，但是对这个号称精通南洋各族语言的世家公子很好奇。
众所周知，精通外语也是一种天赋！
喵喵喵~~
汪汪汪~~
“我们想跟当地大名合作，到时候派人过去弘扬教化，才能更顺利。”谢秉忠说，“在倭国，我们见到很多有名的人，包括安世……”
晏珣笑着点点头，安世已经是名人了。
谢秉忠夸了一会儿“当世豪杰”的安世，接着说：“我还见到一个跟您年纪差不多的倭人……本来姓松平，后来改姓，名叫德川家康。我觉得此人很不同寻常。”
德川家康。
晏珣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，跟丰臣秀吉差不多。
大概都不是什么好东西。
“我还以为你会先说织田信长，没想到你说德川家康。他长得怎么样？跟猴子一样猥琐丑陋？”晏珣好奇地问。
谢秉忠轻轻摇头：“不是相貌的问题。甚至如果不是有人明确告诉我，这是一个倭国贵族，我可能会以为他是一个大明的士绅。他会写汉字、会作诗，还跟安世一起讨论朱熹。而且，他对我太祖洪武皇帝非常崇拜……”
听起来是在夸赞德川家康，但他的语气显然不是这么回事。
“沐猴而冠。我们看到倭奴处处效仿华夏，是想取而代之。他们想做华夏文明的核心。”谢秉忠说出自己的感觉。
倭奴隔着十万八千里，想染指中原、成为华夏之主？
忍无可忍！
余姚谢氏多年来跟移民海外的“外越”群体暗通款曲，其中一个理想——将华夏文明传播到更远的地方。
他们甚至想派教师团队去占领倭国的思想领地。
但是没想到，倭奴比他们更敢想……取代华夏！
晏珣听完之后，想到一个词——大东亚共荣圈。
倭奴的“大东亚”思想——妄想取代华夏做大东亚的宗主国。
“不愧是余姚谢氏！许多人去过倭国，都没有看到倭奴的这番野心，你却能够看到！”晏珣称赞，“乌衣巷世家的底蕴果然不同寻常！”
旧时王谢堂前燕，余姚谢氏的来源很古老。
谢秉忠谦虚地说：“晏大人过奖。您不是也看到了吗？您的目光之长远，才是世所罕见。这次倭国之行，让我有了新的想法……”
晏珣笑着示意他接着说。
“家中长辈说派教师过去弘扬教化，培养亲华派。可我想，若是倭奴都是德川家康这种人，教化恐怕并没有用。”谢秉忠停顿片刻，“安世说，倭奴都是欺软怕硬，只有先把他们打怕，才能教化。”
谢秉忠觉得安世的话很有道理。
晏珣微微一笑……安世不愧是深入到倭奴中去，对倭奴的秉性很了解。
大唐强大的时候，倭国仰慕华夏文明；西方强大的时候，倭国迅速拥抱西方文明。
“你们说的有道理，但征服倭国不是容易的事。”晏珣郑重地说，“我们是文明之邦，有些事可以做不可直接说。”
即使要对倭奴整个民族做什么，也不能自己亲自动手。
让倭奸以倭制倭，挑动他们自相残杀，难道不是更文明和谐吗？
“是！大人说得对！”谢秉忠恭敬地说，“我家长辈一直想报仇，谢家愿意追随大人的脚步，为征服倭国效力！”
晏珣想，余姚谢氏既然能做大海盗的后台，力量不容小觑。
既然他们那么主动，自己真不好拒绝。
“做事要讲究方法！现在首先要去虾夷岛监督倭奴伐木。虾夷跟库页岛挺近的，自古以来就是我们的领土。”晏珣说，“运送木料回来的事，还得请谢氏多费心。”
“大人放心！”谢秉忠领命，又说起一些奇闻：“德川家康的妻子是他继母带来的女儿，虽然不是亲生的，名分上也是他的妹妹，肥水不流外人田……”
晏珣皱眉：“所以说倭奴只是沐猴而冠，永远学不会真正的礼义廉耻。”
“您说得对！”谢秉忠也是满脸鄙夷，“听闻他们天皇的家族，为了保持血统纯正，更多匪夷所思的事。”
他们一起声讨没道德的倭奴……长达八千字。
谢秉忠离开后，晏珣还在想德川家康。
没有了丰臣秀吉，却还有德川家康。
还有一个织田信长，似乎是更有威胁力的人物！
想要思想上征服这些人物很难……
肉体毁灭理论简单粗暴，却不是完全没有道理。
杀掉一个人，比改造一个人容易得多。
杀戮和教化相结合，霸道和王道结合，效果是经过验证的。
……满清：你说什么？还没发生的事你别乱说，不然就是造谣诽谤！
如果上天注定未来几十年要有一场人道大劫难，就让这场劫难发生过倭国吧！
武力征服倭国，成为一件列入计划表的事。
晏珣脸色阴沉地坐了很久，晏小五站在门口悄悄观察，一副想问不敢问的样子。
“你有什么想说？”晏珣问。
晏小五迟疑地说：“珣哥说去虾夷岛伐木？虾夷岛离库页岛挺近的，库页岛就归属于奴儿干都司。我们开发虾夷岛，女真人会不会去摘桃子？”
奴儿干都司，是建州左卫管辖，也就是女真人的地盘。
晏珣笑道：“我还想让女真人去占领倭国呢！这不叫摘桃子，叫祸水东引！女真人若真敢出海，是一件好事啊！再说，就算群狼环伺又如何，只要我们足够强大，狼就变成最听话的狗。”
狼只有被吓破胆才会老实，比任何礼乐教化都有用。
“谢秉忠都说倭奴难教化，那还要让余姚谢氏挑选秀才赴东瀛开展教化吗？”晏小五又问。
“要！双管齐下嘛！如果未来真的发生屠杀的事情，还得这些人粉饰太平呢！”晏珣笑道。
史书是人写的，宣传工作做到位，黑的也能变成白的。
被征服者也可能给征服者唱赞歌！
说不定，倭国人也会有想做奴才而不可得的一天！